机械师,蓝领阶级,工业摇滚,这些是编剧斯科特寇克偏爱的事,灵感源于九寸钉乐队,美国工业摇滚代表,其音乐常常描述负罪,极端痛苦,绝望等悲观情绪,经典歌词“我聚在痛苦中,这是唯一真实的事”完全呈现贝尔在电影中的状态,导演心领神会,将这种幽暗心境用影像淋漓尽致地表达,对特雷沃(贝尔饰)来说,真实、幻觉已模糊边界,他寻觅着出口,却被卷入更深的阴谋,多疑,被害妄想,他癫狂,此时,只有痛苦是真实的,唯一真实的。此外,九寸钉为《天生杀人狂》、《妖夜荒踪》写过歌。
贝尔瘦得只剩一把骨头,7分象鬼的骇人模样超越电影本身。电影故事并不复杂,导演将情节深入细化,散乱着又处处联系着,点烟器,时间1:30,666公路的车祸现场,特雷沃家的碗,电筒,便签纸的变化,红色轿车,这些不断出现的事物,以及某些台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真实身份曝光”,仿佛特定符号,将故事真相浮现,在特雷沃眼里,它们却是谜团,牵着他团团转,始终不散的低沉配乐,神秘压抑,渗透着惊悚,画面的暗黑色调,更添一层冰冷。
故事终点是特雷沃的幡然清醒,那么痛的纠结挣扎,是其过深的内疚自责所致,他的负罪感远远超于常人。特雷沃神经质地用漂白粉洗手,刷地,肉体洁癖暗示其精神也如此,及时交房租,被应召女郎好评,工作时规则常挂嘴边,这是个极端守规矩的人,他不能容忍瑕疵,更别说肇事逃逸这样的罪过,事后他痛苦到一年不能成眠,他厌恶肇事逃逸,却又恐惧自首,这种矛盾使其痛不欲生,直至发疯,他精神世界里,有很多假象,他想掩饰,想推卸,也谈论失亲的哀痛,记忆跟幻想错乱编织,象一场恍惚的恶梦。
有一幕,特雷沃将睡未睡,手里握着的书掉到地上,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有镜头特写,导演似乎也有道德洁癖,他在电影里深痛厌恶罪恶,最终特雷沃自首,灵魂得到净化,在一间纯洁的白房间里安然睡去。
导演布拉德安德森,在恐怖电影圈小有名气,拍过《第9部分》、《消失在第7街》,还有些恐怖剧集,参与编导过有名的《恐怖大师》,机械师为他赢得欧洲奇幻影展大奖。他将简单的故事无限复杂,颇费工夫,情节被打碎又以另一种方式融合贯穿,深挖各种边角料,在儿童乐园的恐怖屋里布置车祸现场,被母亲带着儿子开车撞倒的巧合,等等,这部电影拍得很细致。但电影也有那么点爆发无力,略显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