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靖江,在厂家吃过午饭那副总安排人开车载我们去他们公司经营的植物园玩。
车子穿行在南方的乡下,窄窄的柏油路,两旁排着纤细的杨树,树下是小小的河流,整个景象像极了我小时候的乡下。唯一提醒我这是南方的就是田地里竖着待收割的水稻而不是小麦,但猛地看去那稻穗也像极了麦穗,秸秆的颜色都让我想起小时候穿行过的那片田地。那时候我的村子也有小小的河流,纤细的杨树,待收的金黄的麦子,还有朴实的乡人。这景象让我感到由衷的愉悦。
车子在路边缓缓停了下来,因为道路的一角被一位乡下女人的三轮车挡住了,眼看对面又有辆车要过来,我们把车子靠另一边停下让道。就这一会功夫忽然有位大娘骑着辆自行车要抢在对面车子之前从我们和那辆三轮车之间穿过去。不知怎的她车子经过时忽然滑了一下整个人撞了下三轮车顺势就倒下去。
我看见坐在三轮车上的那个女人马上看了眼倒下的她,嘴角泛过一丝不屑,她坐在三轮车上对地上的老女人讲着些什么,从表情看鄙夷甚至多过关切。
我心中闪过一个“讹”字,想起围脖上最近讨论的要不要扶跌倒老太太的事,心里掠过不会遇见一个讹人大娘吧这样的担忧。
我坐在后座透过窗看见那个穿黑色衣服的大娘身子站起来,弯下腰扶起自行车,那个三轮车上的女人还在说着些什么。扶车子的大娘留小时候我在村子里随处可见的那种发型,穿我小时候再熟悉不过的衣服,车子后座夹了些不知什么东西。她低头拍了拍车后座,推着车子往前走,始终没有抬头往我们车子里看一眼。
她路过我身旁的窗子时我看清楚她的脸,这个上了年岁的老女人脸上满是尴尬和不安,有着赶快从人眼前消失的急切。她甚至没有马上跨上车子离开,只是推着车子走,像是担心自己再次在人跟前跌倒。
车子发动,在这景色宜人的田间小路继续往前,车厢里聊天声依然不绝,我脑袋里满是那个老女人的脸。我长大的村子里那张脸那种表情再熟悉不过,那是我至亲的人脸上会泛起的表情,那是我小时候从不怀疑从不鄙夷实则非常熟悉亲切的表情。而我却在这个下过雨的下午,在这个南方的乡间小路,对那张本该熟悉的脸产生了欺骗的担忧。这么想着,心里忽然有些惭愧,那张脸愈发的在心里挥之不去。